板栗百叶结

蔓越莓汁要不要【甜奶CP 刘医生×张记者】

写在前面：

哎（叹气），杂食人忙忙碌碌开新坑的一生。

主要是他俩真的很熟，而且齁甜，甜得我牙疼（捂脸）所以就激情产出了

俗套救赎治愈文，西柚市正义化身和i到极致小吸血鬼的故事

会有一些明侦家族的其他角色跑个龙套，配个平什么的。

 

Chapter 1:你的果汁分我一半

一个月前，正义使者小张破了个废弃游乐园的案子。此案社会意义重大，因而《西柚晨报》就想让人做一个揭露偷拍行业的系列报道，想要通过舆论力量让那个代号D的究极大反派也尝一下社会性死亡的滋味。然而张记者他不乐意了，说是本案牵涉的事情太多，他也怕一不小心给这个偷拍网站带来流量，吸引更多人前来观摩，对蓉客服她们造成二次伤害。几次争执之后，报社终于还是选择了让步：

“偷拍话题做不了，呼吁社会关注心理疾病患者总能做了吧？你看那个小刘……”

“也不能。他一个无依无靠、患有心理疾病的孤儿，却因为莫须有的指控被众口铄金的网络暴力伤害了这么多年。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能再次暴露在公众视线跟前了。”张记者严格守住行业底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恩赐。”

报社主编暴跳如雷：“你是主编还是我是主编？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我们是媒体，媒体要追求什么？头条！流量！爆款！总而言之，你不整个爆款出来那就别干了，西柚晨报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嘿我这暴脾气，不干就不干了呗，搞得谁稀罕似的。张记者甩甩头发，留下一个高挑帅气的背影，“啪”的一下夺门而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开始从心——不成啊，他还有房贷和车贷和两条狗子要供。他自己风餐露宿不要紧，再苦不能苦狗子啊……

可怜天下主人心。

于是他又折返回去，勉为其难地开门，勉为其难地坐下，对着主编锃亮的脑门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微笑：“我可以尝试着去接触一下他。但是，后续他会不会配合我们，这我就不保证了。”

“你放心好了，万一咱们没把控住节奏，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让我们报社公信力受损，被人指摘吃人血馒头啥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你也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件事走到‘幺蛾子’那一步，我也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背锅的。只不过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在此之前我得多加走访考察。比如说，咨询一下曾在甄漂亮医院考察过的晨教授，和擅长催眠的心理师刘催眠，或是找鸥记者、魏新闻、大记者之类的同行调取类似事件的卷宗……这么一来，您看我的差旅费和车补……”

“小张啊，这个我只能给你争取一下。至于能批多少，咱们报社最近也很困难。”

“主编，你这就格局小了。一篇10W＋的爆款能带来的经济效益，可不是这点小钱能相提并论的啊。”弱者被领导画饼，强者反向画饼。

主编老头儿挠了挠地中海周围那一圈头发，狠狠心答应下来：“行，我给你批双倍的。”

“成交！合作愉快！”

 

张记者可不是在打秋风，而是刘医生这个案例实在是过于特殊，他不得不谨慎。隔天，眼里有活的张记者就驱车赶往各地，经过二十多天的考察，这才带着满脑袋的专业知识回到了西柚市。

有时候张是真的觉得，鸥打工那句“我爱活，活爱我”，实际上也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照理说，跑采访之前得先通个电话提前告知。可是人家专家都说了，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张记者采取迂回战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牵着一条哈士奇登门宠物诊所。诊所大门紧闭，还好门口的招牌上留着电话号码。张拨号过去，“嘟嘟嘟”的响铃声有条不紊地叩着他的耳廓。通常来说，遇到这个情境，那应该就是没空了。张刚想挂断，电话却忽然被接通了，还连带着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在咬着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是含糊：

“喂？送外卖的是吧，饮料放楼梯口吧，我一会儿就来取。”

专业技能点满的张记者忽略了这个误会，进退有度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打扰一下，请问是刘医生吗？我是《西柚晨报》的记者小张，我们见过的，您还记得我吗？”

殊不知就在他讲话那十秒钟里，有一个i人悄悄地僵住了。

刘医生叼着一只龙虾幽幽地看向手里扁平的长方体，那里赫然显示着“SIM卡2”，他的工作号——也就是说，这是个工作电话。

不仅如此，他还把打工作号的这个人当做了送外卖的。

最尴尬的是，那人还是个旧相识……虽然也不熟。然而就是因为这种关系介于“认识”和“熟知”之间，他的行为才更加令人脚趾扣地啊！都怪有些送外卖的也不给自己整个号码标记，使得他近段时间总是接到光秃秃的陌生号码。这不就认错了嘛……

“对不起！对不起！”刘医生的脸憋得和龙虾一个色儿，得亏不是通视频，人家也看不到他有多窘迫，“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的狗不太舒服，我找您咨询一下。哎，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不知道您今天休息。”

“不麻烦，不麻烦。诶？所以你现在是在……”

“我在你诊所门口呢。”

刘医生再次社死了。他这块地可是连带着两层楼一起租的啊！他现在就在诊所楼上光着脚丫子穿着睡衣邋里邋遢地啃小龙虾，而那个打他电话的人，保不齐就站在楼下等人……

当然了，作为一个朋友不多、喜欢独处的i人，刘医生一开始也不打算住在这种一拉窗帘就能看到有人站在自个儿店门口的地方。奈何他遇到了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房产中介鸥好房。那人拉着年轻租客“弟弟”长“弟弟”短的一阵死缠烂打，说是平时进出门可以走房子后边的楼梯，完全不需要经过楼下的店面；点外卖收快递的时候也能填楼梯口的地址，充分做到工作和生活的有机分离。i到极致的刘医生哪里能够承受对方的猛烈攻势？只好点头答应下来，要不然他怕人家会和他歃血为盟，桃园结义。

e人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了，完全没有边界感啊！

他唉声叹气地把自己从并不美好的回忆里拔出来，做贼一般拉开一条窗帘缝儿，看到张记者的打扮和一个月前别无二致，牛仔套装青春洋溢，像一朵在阳光下凌霄而上的牵牛花。街上有一辆滴滴答答的洒水车经过，长长的水柱伸向两边的人行道，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而那朵牵牛花灵巧地跳了一跳，休闲鞋在路边的小彩虹上掩映着闪了闪，成功避开了水柱的侵扰。怒放的笑容看得刘医生的尸斑都能淡上一两块——也就是一两块而已。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为什么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获得快乐的途径总是能够那么繁多呢？刘医生躲回到窗帘后，怀着哀丧的心情开始换衣服——真烦，本来今天下午都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可以多宅一会儿的。

 

刘医生和外卖员一起抵达了诊所。小刘拎着单杯的保温袋又开始纠结——在人家面前吧唧吧唧地喝独食好像也有些不礼貌。只能强行变e，开始客套：“张记者，这家的蔓越莓汁很好喝的，配上百香果更清新。要不这杯就送你，算是谢谢你上个月帮忙破游乐场的那个案子。”

话说回来，上次他帮自个儿洗清嫌疑，自己也没送个什么东西过去，未免有些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对方应对自如地婉拒：“嗨，我不喜欢甜的，你留着自己喝吧。我们公事公办，不提那茬……”边说边招呼着哈士奇：“张翠花，过来坐好！给你看病呢！”

刚才还在尴尬的小刘忽然笑了：“翠花是它的名字？”

“是的。本来我是不想养的，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一条从小学时候就开始养的田园犬。用我一个朋友的话说，一胎就已经够了，二胎那可真是够够的了。然而这年头的狗贩子是真缺德啊，他忽悠我说这狗的亲爹娘都是赛级哈士奇，特别聪明，从来不拆家。再加上这狗长得确实很漂亮，不像有些哈士奇呆呆傻傻的。我就斥巨资买回家了。没想到好竹居然也能出歹笋，这丫头笨头笨脑啥也不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家那条原住民已经快被她烦死了……”

张翠花似乎是没意识到主人正在光明正大地蛐蛐她，蹲在旁边咧着嘴笑，一脸阳光开朗。

“这就是你给她取名叫翠花的原因？为了惩罚她？”

很好，对方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和你熟络了起来。小张扬了扬眉毛：“那是因为贱名好养。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脆弱，常见的病几乎都得过。我就赚那么一点工资，到头来全栽这四脚吞金兽身上了。”

刘医生有些疑惑。因为这狗在他跟前还是挺粘人的，两只银白的前爪紧紧地抱着兽医的大腿，摇着尾巴一个劲儿地蹭脑袋，全然不像是脾气差、体质弱的样子。

“我看她挺健康的啊，就是有点泪痕，你给她吃清淡些就没事了。”

张记者面不改色地撒谎：“有事，事儿可大了。前天晚上开始她就瘸着左前腿走路了，我怀疑是受了伤。毕竟她这条狗吧，总是撒手没。哪天晚上一个不留神就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摔坏了腿，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刘医生捏了捏翠花的左前腿，却见她极其热情地把爪子搭了上来，友好地和人握了握手。

多么身心健康的一条狗！刘医生发现他不仅羡慕e人，他还羡慕起了e狗。

“真没什么事情啊……”

“得，破案了，又在我跟前装病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每次都来这一套！”张记者演技炸裂，双手叉腰，义愤填膺。专业兽医小刘牵着狗子在诊所大厅里溜达了两圈：“能跑能跳的，确实没什么事。”

“这狗调皮捣蛋，我回去肯定是要教训的。只不过来都来了，为了买个安心，您看能不能拍个片子？”反正这项经费可以从他得到的那笔差旅费里扣。

小刘却舒了一口气来——正好，可以把欠下的人情还了。“咱俩也算熟人了，这次拍的片子我就不收您的钱了。”

他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比刚才听到“翠花”的时候要更加自然一些，那对幼圆的、小动物一般的眼睛扑闪着纯粹的光芒。明明是人情上的客套，他却显得如释重负。张领会了他的意思，直言不讳道：“其实上个月的那个案子只是我举手之劳，你不欠我什么的。如果非要表示感谢的话，可以换个方式的……比如请我吃一顿饭？”

那对幼圆的眼睛又耷拉了回去，眼尾缓缓地垂下一片局促和不安：“我想，我还是在我专业的领域里感谢你会更好一些。”话音刚落，他就带着翠花去拍片子了，生怕留了个话口之后，被人又回绝了好意。

张记者的攻势没能成功，可他也不失望。因为他盯上了桌上那个透明杯子里静置着的深红色液体。他想，像刘这种嗜血的人，会不会对所有的红色饮料都有些迷之喜爱？在等待片子的间隙里，那杯蔓越莓汁的主人很快就来眷顾它。于是乎，张记者直勾勾的眼神从饮料杯里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刘医生长得瘦条条的，人也白净，就显得那脖颈上的喉结还挺明显，喝东西的时候一动一动的。再看那手，确实也挺修长，此时此刻正握着一个半透明的玛瑙般的圆柱体，绷出手背上的青筋来，看得人难免会有点心猿意马。即便张记者是从小就是在女生的情书堆里长大的，那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在颜值这块好像也挺不错，可以和自己势均力敌的那种。

i人之所以是i人，得益于他们过分敏锐的感官。就好比现在，张不过盯着刘看了那么几秒钟，当事人就和被踩了尾巴似的拧过头来，不解地撞上那束炽热的眼神：“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记者托腮看他，笑眼弯弯，真诚无害：“诶，对了，你是不是很喜欢喝果汁啊？”

“还行，有时间我会自己鲜榨。”

“你都榨些啥啊？”

“西红柿、西瓜之类。”全是红色的东西。张记者受到信息，面儿上却和风细雨：“不错，这倒是比外卖绿色健康一些。等到下次来到诊所里的时候，希望刘医生能把鲜榨果汁分我一半。”

小刘愣了愣：“诊所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有下次了吧……”

哎呀，大事不好，说错话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张记者不动声色地把话茬子接上：“会有的。我家那田园犬都十七岁了……我最近工作忙，没时间陪他玩。看着他行动越来越迟缓，心里也挺愧疚的。”

哎呀，更不好了，怎么还越说越emo了。小张连忙把话题扯回去：“总之，果汁确实是个补充维C的好东西。你是不知道，我们报社的奶茶文化极其严重，这两年来全西柚市的奶茶连锁品牌都被我尝了个遍。再这么下去我都可以改行做奶茶测评博主了，就是对血糖不太友好。”

新闻行业就是不一样，声音抑扬顿挫的，却带着点拉家常的松弛感，听得小刘也放下了一些戒备，完全忽略了那人和自己刚见面时“不喝甜的”的说辞：“少喝一些还是不碍事的。”

“少不了。后勤部原来还会精心准备下午茶或是小点心，现在发现省事的法子了，外卖软件一拉，直接完事。再说了，我们这行赶稿子的时候也需要提个神醒个脑的，所以奶茶也能派上这个用处。”小张边说边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还是羡慕你的工作，自由自在，还能公费撸狗，倍儿解压。”

刘医生苦涩地笑笑，“自由自在”这个形容词只属于其他兽医，不属于他。他只会在剖开皮肉的时候欣然享受着鲜红的视觉盛宴，在缝合的过程中让针脚留下完美的足迹。要是遇到了治不好的，他会在那些宠物安乐死之后大开杀戒，让解剖刀操控着嗜血的灵魂坠入罪恶的深渊。他想，如果不是在小时候遇见过像何制药这样的好朋友，他一定会如同那些舆论所言，万劫不复。

他的底色向来都不是光明的。

 

“嗨！你在想什么呢？”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蹿到自己跟前，挥了挥手，“那边的片子打印好了吗？”

刘医生赶紧放下饮料，起身取报告：“一切正常。翠花可能就是……希望得到你更多的关注吧……”

张记者下意识想地问一句“那你呢”，话到嘴边却又及时刹车——他俩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刚才嘴上没个把门的，这次可万万不能越界了。他只好摇头喊冤：“苍天可鉴啊，我对她的关爱都要超过我家那位元老级别原住民了。”

张翠花“嗷呜”一声嚷嚷了起来。张记者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地喝止：“不许大喊大叫，公共场所呢！”刘医生见状劝他：“也不用这么严肃地对待宠物狗的。只要不扰民，平时就随着她吧。”毕竟张翠花远没有人家说得那么调皮。刚才拍片子的时候全程配合，不叫不闹。说到这里，刘不禁怀疑张记者平时要求过严，才让狗子进入了叛逆期，时不时的就要忤逆一下，刷存在感。张记者闻言，那过分旺盛的表达欲差点又没遏制住。

他俩这样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儿——虎妈猫爸。

为了不让自己祸从口出，还是及时退场为妙。张牵着翠花刚要走，临了才和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码。刘医生眼见得自己刚还回去的人情这就要泡汤了，赶忙阻止：“都说是送你的，还请张记者不要客气……”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发现张的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显示付款码，而是一张微信名片。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这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以后可能要经常打扰刘医生了。”

张记者摇摇手机，笑得如沐春风。

刘医生看着他的笑容，忽的觉得被打搅的这半个休息日，冥冥之中被命运添上一笔别样的风景。

（待续）